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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碗月

崎岖不平的山路上,一辆破旧的客车艰难行驶着,它早被沙土染了黄色,颠颠簸簸不情不愿地往山里行进。三五乘客,大多是外出省亲归来的老头

崎岖不平的山路上,一辆破旧的客车艰难行驶着,它早被沙土染了黄色,颠颠簸簸不情不愿地往山里行进。三五乘客,大多是外出省亲归来的老头老嬷,他们苍老的脸上已布满沟壑,浑浊的眼睛早已失了光彩。看样子,外面的斑驳世界不欢迎他们的加入,儿女们的拒绝如一盆冷水浇灭了微弱的憧憬念头,他们又默默地回到了大山沟里。

客车司机早就适应了这幅惨淡光景,他曾把一车车的年轻人送到山外去,看着这山里的几个村落慢慢流逝掉鲜活的生机,这穷山僻壤早脱离了世界的飞速发展,年轻人,只要尝到了新鲜的味道,是绝不会再回到这如一汪死水的荒山。

村子正跟着仅有村民一起衰老。

不过,今天倒像是西边出了太阳。

他擦拭掉后视镜上的灰尘,看到了那后排座位上的一个落寞青年。

王庆,小名庆子。

坑坑洼洼的土路癫得他脑发昏。他瞧着外面的刮起的黄土,恍惚是在梦境,怎么也不清醒。

鼻孔一阵温热,猩红的血又流了出来,他赶忙上仰起头。

他忿忿不平,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好端端一个人,马上要躺进棺材了!

他恍惚还坐那餐桌上,大声嬉笑着,看着几个工友划拳喝酒,自己鼻血又不争气的流出来,工友们嘲笑他没处泄火,争相要给他介绍几个好看的姑娘。他也笑着打哈哈,没成想脑子瞬间爆炸样的胀痛。

他两眼一抹黑晕了过去。

等醒来就躺在医院里了,工友早没了身影,护士催问他各种信息,要这缴费那缴费,他有点疑惑,忙拉住医生问自己得了什么病。那医生带着口罩看不清表情,迟疑了一下便和他说出实情。

脑瘤,不治,只剩半年活头。

一侧轮胎压上了块顽固石头,搞得客车车身一歪,王庆的头顺势磕到了车壁上的把手,又是爆炸样的胀痛,他疼的呲牙咧嘴,剧痛把他拉回来现实。他不死心的掏出医生给的那张片子。一遍一遍的看着脑子里的那块显眼白色。

该死的!就是它要自己的命!

自己省吃俭用攒下的那点钱在昂贵的医药费面前就是九牛一毛。就是有钱上了手术台,八成还没命爬下来,更何况没钱。

自己贱命一条,何必再瞎折腾。王庆想,回家吧,落叶归根。

破车到了村口便戛然而止,王庆木着脑袋下了车,打眼一看就望见了守在村口的小川奶奶。


她老得不成样子了,脑子早就糊涂了,干枯皱瘪的脸庞失了光彩。但她还是认出了王庆,脸上顿时染上喜色,颤颤巍巍跑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小庆,你回来啦?看见川子了么,这娃咋还不回来,屋里饭都凉了……”


王庆鼻头一酸,不知道说些什么,小川八年前就跑外面去了,这个从小和他一起光屁股玩到大的好兄弟,走之前都没跟他吱一声,这么多年,更是连个信也没有。他爹娘死得早,奶奶含辛茹苦把他拉扯大,可这忘恩负义的孬种,再也没回来照看她。

王庆心里咒骂着小川,嘴上却扯着笑脸安慰小川奶奶,好说歹说才把她送回家。

等他拉达着步子回家,一进屋,就看见他爹忙活着在院子里摆了一桌子好酒好菜,几个本家的长辈都落座了,一看见他来了,都忙起身迎接。

甭管发没发财,王庆外出这几年每月都往家寄钱,村里老人都受过他爹的接济,王庆他配得起这桌酒。

他还没把得病的事告诉他爹。看这情形,他又把事使劲往肚子里咽了咽。乡里乡间的都是些家长里短,倒也热闹,王庆陪着笑一杯一杯的灌酒,这一桌酒吃到半夜。

桌上零零散散没剩几个人了,不胜酒力的早早离了座,最后只剩下王青作陪。

王青,是他表三叔,说来这人也是好命,一辈子闲手闲脚却吃穿不愁,这村里,保不齐还就他最趁钱。

他爹是做棺材的。他爹死前给他囤下的棺材,够这个村的老人死一圈了。

王青看着一旁烂醉还不停灌酒的王庆,眼里一闪精明。他凑过身,“小庆,出去这么多年,可发了大财,好事别藏着掖着,提携提携你老叔啊。”

王庆的心酸早溢到了喉咙眼,一听发财再也压不住了,掏出来钱袋子摔在桌上。

“累死累活赚这点钱什么用!叔啊,我是入棺材的人了……”鼻血一激动又流了出来,王庆从行李里掏出医院拍的片子,借着酒劲,得病的事一股脑的告诉了他表叔。

末了掏出钱要跟他买具棺材。

王庆客套的推脱了一番,也就把钱揣进了自己口袋。

他仔细打量着烂醉说着胡话的王庆,脑子思考权衡着,待主意打定,左顾右盼确定了四下无人后他偷偷凑到王庆耳边。

“小庆,叔倒有个发财的活,你敢不敢接?这事要是成了,我吃香喝辣,你拿钱治病,咱俩都有好处。”

一听还有活路,王庆脑子瞬间清醒。

“三叔,啥活?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咱就干。”

“你听说过半碗月么。”


半碗月,是这荒山野岭里流传已久的一句童谣。

半碗月,山自开,千金万银递过来。

“唬小孩的么,哪有什么半碗月?”王庆不信。

王青颇有些得意的摇着头,“半碗月,山自开,千金万银递过来。呵,村里的那群蠢蛋呀,一个个的都往山外跑,却不知道这千金万银都藏这荒山里面。”

“小庆,丑话说在前头,你怕鬼么,你要是胆小趁早老实待着等死,别跟我蹚这浑水。”

“叔啊,我怕鬼个球!我马上就要当鬼啦!”

“好小子,你当真是命不该绝,今晚后半夜正是一年一次山门开的时候,你晚来一天都赶不上。你信我,咱今晚就干!我在这等你,你回屋去换身轻便衣裳,记得拿家里最壮实的那根绳子。”

王庆一听还有活命的机会哪还敢耽误,立马听了他叔的吩咐。

两人趁着月色来到一个坟头。

这坟头说来也怪,这黑碑无字,却被规整的刻着一道道细杠,中间还被掏了半个圆洞。

王庆正纳闷,王庆已经在他胳膊上绑了根粗绳,一条黑布正要蒙上他的眼睛。

“不是叔不信你,是这山口睁着眼找不着,要是听见怪叫声千万别睁眼,以防万一我给你蒙上眼睛,我在前面拽着绳,你就跟着我走,千万别说话,也别扯下黑布。”

王庆看着煞有介事的王青,赶紧绷起精神,点了点头。待准备好,他自觉的闭上眼睛,就感觉手臂被人拽着,他顺从着牵引的方向走,前面的王青嘴里嘟囔着什么,他没听清,耳边是呼呼的风声,

突然耳边清晰起来,有女人的哭喊,老头的斥骂,婴孩的啼哭,惊悚的鬼叫,王庆不敢在意,手紧紧抓住绳子跟着往前走。

“哥呀!”

一声凄厉的惨叫,是小川!

“小川!你在哪呢?!”王庆没反应过来,也忘了嘱托。一把扯下眼上的黑布,叫出了声。

这一睁眼,着实把他唬掉了半条魂,他竟竖直的走在一个深穴的洞壁上。

“龟孙子!你害惨我!”王青怒骂着,绝望的喊叫。

两人瞬间竖直地往深底坠落,王庆连忙转手扒拉洞壁,峭壁上锋利石尖有了速度的加持更加尖锐,王庆两只手都要磨烂了,巨大的疼痛一起涌进他的脑窍,他顾不上,求生的本能激起了他的忍耐力,终于在坠落前牢牢扒住了一块石头。

两人惊魂未定的趴在洞壁上喘息,王庆抬头朝洞口看去,愣住了。

月亮,那月亮竟被平切掉一半,就像平放在桌面上的一只碗。

半碗月!

身上的绳子又动了,王庆赶紧闭上眼睛,耳边又是呼呼风声,一会儿又传来小川的声音,悠悠荡荡,他的语气有些焦急,嘟嘟囔囔说了一大堆,可王庆什么也没听清楚。只听到了最后的一句叹息。

突然,绳子不动了,一个巴掌狠狠打在王庆脸上!

这是结结实实的疼!“睁开眼吧!龟孙子!你他娘的差点害死我!”王青呵斥着。

王庆赶紧睁开眼,嘿嘿笑着,“这不是一回生,二回熟么,叔,你看我手都磨烂了,饶了我吧。”

王青听了他说的话后倒也不再说话,他擦着了火柴点了两根蜡烛,递给王庆一根。

“一会儿甭管你看到什么,就当睁眼瞎,除了拾地上的金粒子,别碰别得东西。一定别……”烛火照耀着王青的脸庞,颇有些诡异,而这蜡烛燃烧散发着一股肉油的味道,让王庆有些恶心。他正纳闷王青说话怎么只说了半截就楞住像个木头人,刚抬高蜡烛到眼前,想看看他怎么回事,一张老人脸竟悬空般凑到王青的耳边。

王庆傻了眼!

那人是干死尸!它的眼眶早没了眼珠,只剩下乌黑着的两个空洞,脸上发着棕褐色的黑,干枯的皮肉就像挂在房梁上晾了几十年的腊肉,参差不齐的上下牙暴露着,一张干皮裹着脖子,显得又细又长。

可就是这样一具干尸,竟然活生生站在这!

王庆的三观彻底稀碎。他大气也不敢出,屏住了呼吸,使劲盯着老头的动作。那老头缓缓在王青的耳边移动,它上下牙一点一点的开合,似乎下一秒就要挨上了王青的脸。

王庆看到心急如焚,思量着要怎么做,却看见他叔的眼神暗示他不要轻举妄动。

那干尸眼眶正对着王庆,唬得他心慌,它似乎放弃了寻找,慢慢撤回了脖子,消失在黑暗里。

王庆早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不敢乱动,生怕身后也有怪物。

“别从那些死尸手里夺东西。”王青轻声说,“这些死尸是地缚,人死了,空有一股执念撑着,千万别碰它们。抓紧你手里的蜡烛,在它熄灭前赶紧回来,没这尸油掩盖人气,这群死尸反应过来会把咱生吞活剥了。”

王庆看着手里只剩半截的蜡烛,点了点头,这漆黑的洞底,蜡烛可以照亮的范围很小,王青已经消失在黑暗里,王庆也不敢耽误,立马四处寻找金粒子。

身旁不时有游荡的干尸穿梭,王庆小心翼翼缩着身子不与它们触碰,王青果真没骗他,散落在地的金粒子一块一块,如指甲盖大小,王庆大喜过望,赶紧俯身撬着地面的金子,这可都是救命钱呐!

可惜金块嵌的太严实,他费了大劲才撬下来一块,看着燃了一半的蜡烛,他有点心慌,山门一年只开一次,他必须趁这次拿够手术的钱。他揣好了那一小块金子,四处张望,想着找块大点的,果然,在一个角落看见了一个尖角,直觉告诉他,这绝对是个大货。

他赶紧奔过去挖掘,果然不出所料,这块足有两个鸡蛋那么大,他越挖越起劲,等他松了周围的土,使劲扒拉出来,谁知竟牵带着掘出一只断手。

他心惊的一颤,不敢乱动,生怕那手的主人从土里爬出来咬断他的咽喉。

他紧紧盯着那只手,突然有些好奇,这断手好生熟悉,那手上缠着一根红绳。

他赶紧扒拉土。

“不会的!不会的!”他嘴上否认着,但心里却跟明镜似的,已经铁定了一个事实。

直到那绳上的残玉被挖出来。王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只断手是小川的。

六岁那年,他眼馋小川手脖子上的块双鱼玉,吵着也问爹要,可那是人小川祖上传下来的,旁人哪还有。左哄右哄不消停,吵得他爹烦了,拎起他就是一顿狠揍。

小川知道后,竟把玉往石头上一磕两半,分了一块给他。

他笑嘻嘻绑着半块玉回家,这可把王庆他爹心疼坏了,人小川祖上传下来的物件啊,就这么让两个小娃给糟蹋了。气极之下又把王庆吊起来一顿狠揍。

这件事王庆可记得清清楚楚,从那以后也认准了小川这个兄弟。

原来小川不是跑到城里忘了本,他是惨死在这山洞里了!

知道真相的王庆一阵悲伤,他看着快要燃灭的蜡烛,已经来不及挖出小川的尸骨,便赶紧将断手揣在怀里。

王青早就回到原地等他,看见王庆磨磨蹭蹭的样子,大声呵斥他。

“还不赶紧的,蜡烛灭了,我们都走不了。”

王庆抬眼看他,王青的衣兜早已盛的鼓鼓囊囊,看他熟练的样子已经不只一次来这了。

王青扯着黑布要凑过来给他蒙上眼睛,哪知王庆早有防备,侧身躲过了他手上的短刀,手疾眼快夺过刀刺进他的身体。

王青怎么也没想到。捉鸟的人被鸟戳了眼。

他知道自己完了!这刀口上被他浸了吸尸油和散身毒,他已经动弹不得,吸尸油混着他的血,气味一散,全部的干尸就会涌过来把他撕烂咬碎。

这蜡烛马上就要燃尽了,最后的护身屏障也要没了!

“你个蠢蛋畜生!我死了你也出不去!”王青瘫倒在地紧紧捂着肚子上的伤口,死亡的恐惧瞬间笼罩在他的心头。他近乎哀求“我把金子都给你,你把我背出去。”

王庆一脚狠狠踢在他肚子上,“你还想骗我!你他娘的就是这么害死小川的,我也让你尝尝这滋味!”说完又狠狠踹了几脚。

他也瘫坐在地上,抬头看着攀爬在洞壁上的干尸,它们正向两人聚拢,期待一场嗜血盛宴。“你以为我真蠢吗?要想拿着金子活着出去,就必须献祭个活人给那干尸撕咬平息怨气。我们两个只能活一个!”

王青绝望了,他后悔没多拿根尸油蜡烛,手里的烛火一点一点黯淡,身边已经传来枯骨卡卡嗤嗤的声音。

呼~火灭了。

王青消失在了黑暗里,他只发出半声喊叫就被咬断了喉咙,干尸从四面爬来,撕扯着他的尸身,大口朵颐,黑暗里充斥着撕咬骨肉的声音。

王庆看着自己自己那一点点黯淡的烛火,他苦笑着:“妈的 !早死早超生!况且帮兄弟报了仇,这波也不亏!”想到这倒也释然了,

他从怀里掏出小川那只断手,掰开来,自嘲着将金块扔到一旁,却没成想,掌心里还藏着半根蜡烛!

他慌忙用最后那点火引上了这半根蜡烛,火苗噌的燃起,照亮了他四周。

也许他真是命不该绝。就在几步远处,王青的尸身被干尸蛮横的撕咬着。

他赶紧到洞口,天上的半碗月正一点点圆满,洞口也一点点变小。

口诀是什么?他突然想起来,他娘的根本不知道口诀!

他回头一看那王青,他早死得透透的了。

王庆又绝望了,他痛苦的闭上眼睛。造化弄人啊!

“哥呀!”恍惚间他又听到小川的声音,手臂上的绳子被拽住,牵引着他,他赶紧跟上去。

耳边又是呼呼风声,小川嘟嘟囔囔说着什么,他没能听清楚,只是顺从的跟着绳子那头的牵引。

等到风声跌落,他睁眼一看,自己已经回到了那个坟头。

手臂绳子的那头,是小川那只断手,它紧紧地攥着绳子。

…………

他又累又怕,卸了疲惫一下瘫坐在地,此刻一轮圆月兀自挂在夜幕上,那黑碑的细杠又多了一根。

待休息够了,他解下手臂上的绳子将断手揣在怀里,一站起身发现裤兜沉甸甸的,他纳闷掏出一瞅:正是他扔掉的那个大金块!

…………

三年后,王庆又到城里医院,接待他的还是那个医生。他正反复瞧着两张片子,左看右看纳着闷。

王庆也奇怪,他从坟地回去,任他百般解释他是王庆,小川奶奶一口咬定他就是小川,开心得不得了。他也只当她是老糊涂了,况且自己也活不了几天了,就把她当亲奶奶供养,叫他小川他也应。

谁知道这一当,就当了三年孙子!三年过去,小川奶奶寿终正寝,阎王爷却把他忘了。

他便赶紧跑医院查查,自己咋还不死?

这一查,他傻了眼,医生更傻了眼。

脑子里那瘤就这么凭空没了!

“……脑子倒是好久都不疼了……不对呀,那我咋还是流鼻血?!大夫,我这鼻血可是没断过流!”他一脸不信的盯着医生。

他疑迟着,半晌才说出话,“……呃可能……是火气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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