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与瘟疫

    “太好了父亲！贵族老爷们要为我们盖一所学校！他们还说每个人都必须去上学！”    山姆茫然的看向飞奔回家的儿子。上学?这可是贵

“太好了父亲！贵族老爷们要为我们盖一所学校！他们还说每个人都必须去上学！”

山姆茫然的看向飞奔回家的儿子。上学?这可是贵族老爷们才有闲情逸致去做的事情。一旦儿子去了学校，就没时间帮忙照顾庄稼。少一个人照顾庄稼，就要少几口粮食。这实在不是个好消息，可这又是贵族老爷们的命令——违抗命令是要挨鞭子的，但比起饿肚子，山姆宁愿多挨几下。

看到父亲紧锁的眉头，儿子也明白了父亲在担心什么。

“老爷们说了，上完学就可以去新开的工厂里工作。只需要学半年，就能明白如何用机器。每个月的薪水能买很多很多面包和新衣服！只要上了学，就能成为体面人，我们再也不会饿肚子了！”

山姆这才微笑起来。上学吗?听起来还不错。

……

儿子已经在工厂做工两年了，他们每天都在轰鸣的机器旁边忙活，用不了一会机器就吐出崭新的布。一天下来能织好几十米！要知道，这个镇子里织布最快的珍妮大婶，一天也就织七米而已。贵族老爷们开的工厂真的了不起，儿子能在这座工厂里为领主工作，老山姆充斥着名为自豪的心情，他盘算着很多未来的事情:儿子已经十八岁了，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隔壁老汤姆家的姑娘是个干活的好手，而且自己和汤姆的关系很不错，是不是应该……

好景不长，瘟疫来了。

没有人知道瘟疫是什么时候，是从哪里开始的。但毫无疑问，这场瘟疫和工厂脱不开关系！因为只要是去工厂做工的人，大多数都染上了瘟疫；而像山姆一样在地里劳动的庄稼汉，却很少有染病的。

但工厂毕竟是贵族老爷的产业……

……

完了，全完了。望着躺在床上的儿子，山姆想起了听到的传言。“工厂触怒了神明！机器让人们变得懒惰，所以神明降下了瘟疫。唯有摧毁工厂才能得救！”山姆一开始并不相信，可很多读过书的工人也这么说。他们在工厂中工作，肯定更了解那里面的秘密。说不定……

山姆拿起农具，加入了沉默的人群。

……

贵族的城堡外站满了“讨说法”的人。有农夫，有工人，还有一些平民学校的学生。他们已经烧毁了工厂，但是瘟疫还在蔓延。所以现在，他们包围了城堡。而山姆，正是这人群中的一员。

城堡内部，惊慌失措的贵族们正在商讨对策，但商讨正在演变成争吵。

“该死，这帮蠢货为什么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问题，他们在学校里学到的东西都喂狗了吗？”

主管学校的管事很想说，是领主自己要求的，面向平民的学校只能教授和使用机器相关的东西。当时有人提出是不是应该多教一些别的，但领主否决了。

“学的太多就会产生不该有的心思，让他们知道如何为我们工作就行了。”

领主自己显然忘记了这件事，但管事觉得还是不要提醒他为好。毕竟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谁也没办法一夜之间让那些愚笨的下等人搞明白瘟疫和工厂或者神明之间没什么关系。贵族们为了让下等人保持愚蠢努力了几百年，要改变现状至少需要好几年的时间。可愤怒的下等人或许不会让贵族老爷们看到第二天的太阳。

弥留之际的领主望着化为废墟的城堡，却不由的想起之前听到的传闻:东边的国家也面临着瘟疫的威胁，但是他们的学校是一视同仁的。所以他们的工人和农夫能搞明白面对瘟疫该做什么。如果当初自己也……

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领主闭上了眼睛。

山姆把儿子埋到了自己的土地上。在这里能够直接看到领主的城堡。

“儿子，你看到了吗，贵族们给你陪葬了。”

“邪恶的工厂也被摧毁了。”

“但神明依然没有宽恕我们。”

“儿子啊，我们都是被贵族蛊惑的，死后还能上天堂吗？”

山姆念叨着，躺在了儿子的坟墓旁。

“可惜一切都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