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号当铺
东方梅/编 (番外篇三) 三年后,风和日丽。 疗养院。后花园。 一个长相甜美的护工小姑娘小轴,一只手推着一副轮
东方梅/编
(番外篇三)
三年后,风和日丽。
疗养院。后花园。
一个长相甜美的护工小姑娘小轴,一只手推着一副轮椅,一只手拿着一束塑胶花小心护在一边,就那样,在沐浴在午后阳光里,清风拂面,一片祥和,天人合一……
轮椅上是一个年轻的姑娘,不过三十岁而已,此刻的她面容苍白、憔悴,情神呆滞,在定格似的看向远处,远方,好像在等待什么人一样,就像母亲在等待上学晚归的孩子,又形同年轻的媳妇在等回家吃饭的丈夫……一会儿嘴里发出咿呀咿呀发音不太清楚语言……
小轴轻轻抚摸了一下姑娘的头顶部,告诉姑娘,该回去吃药了,然而她并没听见一样,继续着之前的状态,抬手示意,不要打扰她,抬起手的那瞬间,那枯瘦如柴的指关节,透出好几股阳光,打在脸上,透明到像胶化人,轻轻的她嘴角裂开,该睡了……
每天的同一个时间,同样的一幅画面三年了,三年来她的容颜没怎么改变,依然消瘦,厚厚的衣衫也遮挡不住,倒是精神较来之前也好了很多,愿意走出那个小屋,接受外物,看看路人,接受阳光,呼吸新鲜空气,也不再拒绝小轴,就连晚上都需要小轴陪伴,然而还是惧怕,听到那两个字就神经质,久而久之,医护人员都不在提及那个字,不舍得再去刺激她,那样会伤害她,余生期盼她就这样慢慢的走过,因为前半生的伤害,是在豆蔻年华,生活这把赤裸裸的利刃彻底断送了她的希望、梦想、生存的勇气,就连活着都是奢望,如若真爱就少点伤害,直到生命结束,不爱就离开,再别打扰……
哎、哎、哎……先生,先生,您不能进去,病人刚刚才休息,请您不要打扰她,她已经很久没有深度睡眠了,我看您都来好多次了,也不忍心打扰您,因为您每一次站远远的看着她,她就能很乖很乖的坐一会,安静一会,太奇怪了,但是,我觉得如果您真为她好,还是离开吧,不要再来打扰她,伤害她,她太可怜了,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差点连生命都没有了,照片里那么一个精干的一个人,您看看现在……!哎,先生,您怎么了?噢,没事,没事……先生,看您脸色不太好,需不需要我帮您叫医生?不,不,不要,我就是来看看她,看她好就好了!真的不需要吗?没事,小姑娘,谢谢你!
转身离开……
哎,先生,请您留步,怎么了?姑娘,恕我冒昧,不知道您怎么称呼?噢,你就叫我“X”吧!啊?难道您就是病人时常自言自语的X吗?怎么了?她经常这样叫吗?是的,她对着夕阳、落日,行人老在喊这个名字,刚来的时候我听不清,慢慢的就听懂了。噢,对了,她来的时候还拿着一束塑胶花,任谁都不给,只有在睡着的时候才肯手……
她还经常待在门口,看着远方,好像在等什么人,但又不告诉任何人?姑娘,花在哪?在哪?能不能让我看看,快让我看看,快点姑娘……
好的,您稍等……
看到花的那瞬间,他面部痉挛,颤抖着手,把它捧在怀里,慢慢的享受着,似的安慰,似是她本人,泪眼婆娑,故事就这样开始了……
(番外篇二)
医院大门口,救护车紧急开着道,行人让开来,医护人员也紧急的等待着,车门打开一霎那,跳下来的医务人员大喊着快点,抢救室……接而露出来的是一副血肉模糊的躯体,面目已经全非了,瘦弱的体型根本就分辩不出性别……
血,快流干了,开始结痂了,那紫红色的颜色仿佛在彰显生命本该是红色,胜利的颜色,但此刻,这红色警戒,正在开始着跟生命来一次赛跑,赛程有多远?计时是多久?裁判是谁?谁都无法预料,而被人抚弄着的她,嘴唇还在一吸一呼,自言自语……哗的一声,她突然从担架上自己狠狠的摔了下来,大喊一声,我挡掉了自己的灵魂,就在《8号当铺》,我很累,先离开了,别忘了替我去看看它,让它安然无恙……说完这话,她就彻底失去了知觉,慢慢的倒了下去……
泪,流了下来,流进血痂里融为一体,风干了,容颜瞬间已成永远,鲜花烂漫,失却了……
那样一个还有生命体征的,唯有心房,微弱的闭合着,其他无意与结束……
呼吸机不停的工作着,一刻也不敢停留,仿佛稍有不慎,一颗鲜活的生命就次如同流星,化作永恒!白色的被子,白色的床单,此刻跟她是一副尊容……一旁的塑胶花坚挺着,跟初出茅庐时一样,明亮艳丽,这狭小的空间里,也仅有的一抹夕阳红,预告着安好……
《8号当铺》 东方梅/编
《番外篇一》
身体像被剥离一般,一个累,到底躺了多久了?怎么可以这样累,感觉从未休息过一样,大脑的思维意识在慢慢的一点一点恢复着,等习惯了这周遭的坏境,她慢慢睁开疲乏的眼睛,一点一点,室内的灯光刺激着她的眼,应该是知道的,所以她并未表现出诧异,身上的麻药劲还未完全退去,她试着动了一下腿,还是不能动弹,她审视着这里的一切,听着器皿的清洗声,还有不时传来轻一声快一声的交谈声,她回忆着之前的一切,是怎么到这的?
病人家属,家属在哪?医生喊着,请家属签字,下病危通知……一阵一阵的脚步匆忙声过去了,她无法安然入睡,屡次的判别之后,噢,这里是医院,她怎么又到这了?她笑了,很自然很随意……大夫,这人是自己来的,没有家属陪同,说完护士撇撇嘴,耸耸肩,表示无辜!大夫神情不悦,都这样了,这些人是怎么搞的,拿生命不当回事!没事的大夫,我自己可以的,她反过来安慰大夫。你别说话了,一会麻醉药过了,可能会有点疼,好好休息吧!说完叮嘱护士一些注意事项就走了……
不知不觉中,被一阵又一阵的疼痛感催醒了,额头细密的汗珠渗出来,她紧紧抓着被单,要把这多余的疼痛释放出去一样,但就咬牙坚持不发出任何求救声音,临床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叫来了护士,然而得到的回答是,这是术后正常反应,术后?她记得只是不舒服啊?怎么就术后了呢?
后来她才知道,她丢了一颗心,需要搭桥重建一颗心来延续生命。她苦笑着这傻冒的结果,本来就缺心眼,这会该换一颗好心,就再也不会没心没肺……
她,时常摸着胸口那道长长的疤痕,感觉那儿总是空的,心是空的,整个人也是空的,很不真实,她在一遍又一遍思考着被切掉的心去哪了?是去救人了?还是?没人告诉她答案,只求来日方长,她自己去寻找答案……
俗话有云: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若干年后一天,复诊过程中,她被医生无情的诊断出绝症,再次的晴天霹雳,命运之神让这个本就命途多舛的女性一次又一次的被逗弄,无声的眼泪,是祷告最后的亡灵,她屈服于这残破不堪的躯壳,最终还是掏空了,就在摘除子宫的那一刻,她的意识是清醒的,潜意识告诉她,她不再是一个完整的人,一个破败的躯壳支撑着一颗不干甘屈服的心,这颗心早已七零八落,碎碎片片,终归是没屈服于潜意识,疼,她忘了,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经历、忘记了死亡、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她从哪来?要去哪?
生命可算逼疯了她,一次一次亮牌,一次一次败下阵来,无望的她,向命运低下不曾低过的头!然而,还有一个地方,还有一样东西在等她……
那个地方叫……
《8号当铺》
从里面出来,她全身轻松,脸上现出少有的笑容,张开双臂,拥抱暖阳,今日的太阳格外舒畅,她不舍漏掉任何一点这重生的迹象,这个世界仿佛就是她的,属于她一个人,可以呼风唤雨,恣意妄为,任性而为,但是没人知道,为了此刻的重生,她付出了什么?丢了什么?而她,也不再关心身前身后事,一心在重生的路上,远足,这一刻,等的太久了,怎么可能再去挥霍、奢靡……
爱切切,随身孤行亦西楼
恨重重,帘幕密遮灯是西楼
情悠悠,送我上西楼
仇深深,葬我在西楼
8号当铺,我当了我的魂!
《8号当铺》 东方梅/编
(续)
记得小时候过生日,常常是妈妈煮的长寿面里卧枚鸡蛋,然后故意搁到碗底下,以来个惊喜,那时候就兴奋到不行,平日里也不是常常能吃到,妈妈攒点就拿去换钱,换生活急需用品,所以每年生日还未到时间,就开始倒计时,期待着妈妈做顿好饭,解解馋!还记得是为了穿耳洞的事,仅仅是为了吃一个鸡蛋,然后坚决忍受拿花椒揉麻耳朵的疼痛,再在麻木状态下,一下子拿针带线穿过,再忍着肿疼好些日子……那时候真的很勇敢,目标坚定,单纯,唯一……然而时过境迁,鸡蛋还是一个味道的鸡蛋,虽非一鸡而生,面还是妈妈做的面,人也还是那人,却再也吃不出小时候的兴奋与感觉……
眼瞅着黑夜里那一束光,与往日所不同,关了其他灯,桌上多了一个似是而非的巨型大馒头,权当今日主题吧,那束被清洗过的塑胶花在一旁,格外娇艳欲滴,大馒头上的红蜡烛已燃烧至一半,蜡烛也是特意选的红色,那滴滴滑落的烛泪就好像每一刻在失去的生命,消耗着自己……
闭上眼睛,双手抱紧胸前,头深埋进臂弯里,许下今年最后也是明年年初的愿望,轻轻地对着那猩红点点,余光还热的烛苗,笑了又笑,又是一年,仿佛一切从不曾改变,余温犹在……她没分享给谁许了什么愿,然而那神情似是在告诉,那是个愉快的决定……
熟悉的环境,陌生的街景,熟悉的陌生的,没人回头再看,风雨里的冲击,只是为了能合拍飞翔,比如此刻,飘飘洒洒,布满上空的雪花,来的快,散的也快,她喜欢这样的时刻,谁都不认识谁,但还是聚集在这里,你是你的,我是我的,各有心事,心事重重,拥有同一片天地……
本来是,日子就这样慢条斯理,稳稳当当的下去了,意外跟惊喜哪个在前……一个无生命但有灵魂的塑胶花体,一个虽有生命但缺少灵魂,一个涵盖了生活,重燃灯火的外物,这是一场没有等待,暗含悬念的情事,诸多因素杂和,无主次之分,就那样遇上了,有了后来那些事……
那天的电话之多,远远超出工作事物,跟平日安静而寂寞相比较,青一色的,要么拒接,要么任它响,直到最后关机,沉默是她的左右铭,沉默也是生活里的一把利刃,处事果断决绝,毫不含糊……第二天,习惯了久久以来从不换的音乐,静静的等待,出人意料的,它安静了一整天。
后来得知,是因为有求于她,惭愧之极!直到那束塑胶花的出现,这个美丽梦幻般的故事才真正开始,一抛一惯的静如处子之态,热情、奔放、豪爽、洒脱,全身心的投入,只为不再做沉默的羔羊,她想改变,改变这死寂的模式,改变自己,改变所有腐旧的习俗……尽管这改变,后来让她招致灭顶之灾,都不曾松口……
故事跟千变万化的故事如出一辙,不同于其他故事情节的是,结局不是尽善尽美,自不必细说……
《尾声》
看似一个连贯的故事情节,可没有人知道这个自哪来?结束于哪?就连主人公都态度暧昧,毫不知晓,也没人知道那束时常带在身边的塑胶花从哪来?既然如此,我们就当它仅仅是一个断章取义之节吧!她已经无法在判断,那冷漠的神情,惨淡的情景,让人心生怜悯,就当那说辞,她挡掉了她的魂,留着一部分躯壳,来安慰尚在周围的亲人,如若可能,等她神智清醒,再来续她未完成的梦,也不为过,如是安慰,就是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