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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 75章

74.入秋了,清晨的风更凉些,可毕竟是偷偷出门,有马骑就已经很不错了,这次又得难为春苒在屋里待着了。我原想将那白玉环系在腰间却被高

74.

入秋了,清晨的风更凉些,可毕竟是偷偷出门,有马骑就已经很不错了,这次又得难为春苒在屋里待着了。我原想将那白玉环系在腰间却被高榷劝阻,不得不说高榷现在真是拿捏我的命门拿捏的准准的,我原本还想跟他辩驳几句,不就是戴个玉环嘛,见他转身就要走只得假意收起。

一路上我们也无话,送到地方后高榷不过嘱托我记得时间便走开了,留我自己去寻他。清晨的兰亭山起风确实有些凉,若是就这样在山涧里待一个早上,身体弱些怕是会生病的。我沿着那条熟悉的小径步步往里,渐渐的,笛鸣声变得清晰。我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的拨开竹叶往里探去。

眼前尚隔着几株竹子我便停住了脚步,在这刚好能看见他的背影,修长挺立。笛声清脆,可在山涧中回响着竟多了几分幽幽深远。小溪浅了许多,流动的声音已完全被笛声掩盖,只是着眼看着知道它还活动着。又起了一阵风,竹枝晃动,伸出的竹叶一下一下地打在我脸上,我伸手挡着,看万青徐徐转过身来。

我终于看到他了,还是那张英气俊朗的面容,我收回挡着竹叶的手朝他跑去,他也收起笛子向我奔来,我们刚抱得满怀他便把我举起了,我环着他的脖颈,半张脸都埋在他的肩窝里,每一下呼吸都能让我将他身体的气味记得更牢,每一下呼吸都催着我流出泪来。我落地站稳后便立马抽手紧紧环着他的腰,两人都无言,静静抱着,能感受到对方胸口的搏动,听着对方的呼吸,那就是最亲密的话语,胜过世间任何的情诗甜言。

唉,我还是不争气地哭了,万青轻轻抚着我的头,时而搓搓我的头发,我两只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像是走丢了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归属,绝不会再轻易放开。万青的下巴贴到我脸颊上轻轻蹭着,像是安慰也像是试探,他的嘴唇有意无意地蹭过我的鬓边,最后轻轻咬住了耳垂,压抑着的气息慢慢变得平缓。

他俯下身,我也抬起头,他伸手摸着我的双颊,一下一下将我脸上的泪痕擦去,他满眼笑着,也满眼是泪,他低下头缓缓闭上眼时眼泪落在我脸颊上我也毫不介意地仰着头去接近他。鼻息接触的时候,我的心温热起来,我又切切实实地和这个人在一起了,是炽热的,是滚烫的……

当缠绵分开,我们坐在小溪旁,事无巨细的地讲着这七十多天的生活。万青说话时神采奕奕,看着我满眼的柔情。我也仔细打量着归来的万青,确实晒黑了些,但也褪去了公子哥的矜贵,眼神更为坚毅,尤其是看向我时,总觉得多了些莫名的坚定。

万青拉过我的手,细细抚过,每个指节他都要轻捏一下,他眼睛打量我一番,抬眼看着我,“我送你的东西呢?你不喜欢吗?”

我拍了拍腹中,“在怀里。”

万青又绽开笑颜,“你要好好收着。虽说现在或许不方便随身带着,但日后要带的,你要收好。”

我乖巧地点头回应着。万青抿起嘴看着我,不时眨着眼睛,似乎再犹豫什么,我也定睛看着他,万青微微颔首,再抬起头时脸上严肃了许多,“我若无功无业,只是一个闲散官员,你还愿意同我一起吗?”

我先是一愣,继而也笃定地回答:“当然愿意啊。”

万青并未因此放松下来,眼神也丝毫不移开,“即便是和享誉贤名,人人赞誉的君子作比,你也会选我吗?”

我诚恳地点着头,可心里多少有些疑丝,“为何要与别人作比,我不一直都只与你在一处吗?”说着我便伸手点了一下他的额头,他立即抓住我将要收回的手,“那如果你日日与那君子相处,你会放弃我吗?”

我不禁皱眉,可万青神情渐渐委屈,我反握住他的手,“不会不会。心有所属便岿然不动。你为何突然会想这些,我天天盼你盼得脾气都变差了,你倒有心思琢磨这些。”

我虽说着有趣的逗他,可他神情却并未放松,“那你答应我,若不是我下聘,你都不嫁。”

听得此言,我不禁抿着嘴想要尽力收住那心间溢满的笑意,点点头应答他,“好,我答应你。”

万青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伸手将我搂进怀中,“战事未息,我还得西上。后天走,也是大早的天,你可别再去城楼了,多危险啊。”

西返之事,我听高榷说过,故而此刻听见并无太大反应,只是心里憋得难受,可他说着,我还是应着。

“那日带你上城楼之人是高榷吧?我听烟茗提起过,烟茗说他是冷面阎王,也就对你热乎些。”说着说着,万青的语气就变得有些微妙,我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若不得高榷帮忙,我真没本事出来,我现在在府上尚属于不得自由外出的状态,要出门得求人的,更何况是去城楼哎,我如果一个人去,只怕还没到楼上呢就被人当贼人逮住了。”

“我知道,高榷确实帮了不少忙……”

“我懂我懂,我当然会注意的。你去西北的时候我并不和他怎么接触,除了出门散心他送送之外也没别的了。”

万青这才笑出了声,“我跟你说,大漠壮阔之景亲眼见识确实很震撼,就是太晒了,你若去恐怕每每出门都要裹得严严实实的,就留个孔换换气。你看我就晒黑了不少。”说时万青竟有几分娇嗔,我憋着笑抬头看他,“嗯,确实黑了。”

“那还好看吗?”

“啊?要好看做什么?长得好看容易打胜仗吗?”

“不好看你不就不喜欢了嘛~”

看着他的表情,我实在憋不住笑出声来,不禁想起这么一句话,“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以德侍人方得长久~”

万青伸手捏着我的脸,“你敢说你不贪图我的美貌吗?”

我扒拉着他的手,“怎么说话呢,怎么能叫贪图,我这叫欣赏。那你呢,你又贪图什么?”

万青这下松了手,又将我抱回怀中,“我贪你整个人,我反正贪得无厌。”说着便又凑到我脖颈旁,唇瓣的温热触及让我不由得缩起脖子,脸也开始烧起来。

“害羞了害羞了。”

我有些气的掰开他的手,“靠的那么近是个人都会害羞好吧!”

“哎,我就不会,不信你试试。”说着便又靠过来。

“好啊,出去一段时间回来都会耍无赖了!”

“我一直都会。”说着还孩子般地笑着,又将我楼得更近些。我也伸手捏住他的脸,“更甚从前!”

清晨的凉意褪去,红艳的太阳升起,热情地向天地间铺洒着金黄。这尊贵的颜色,舒服的温度,包裹着阳光之下的每一个人。夏日的暑气终于不再缠绵,折磨了众人这么久它似乎也心满意足,阵阵秋风也催促着它快离开,也该给众人一些清凉,一些惬意舒适的触感。

出来的时间不能太久,万青送我至山脚下见高榷来接我,恭恭敬敬向他行礼道谢,高榷本不该受这样的礼制,也赶紧行礼相回。高榷的马并不拴在这里,还要再往下走,更隐蔽的地方,万青也不能再送了。

回程的路上,我更有底气了,万青说这是必捷之战,如今都能细细考究何种战略最快损失最少,甚至可以慢慢商议,像是给他上实战课一样。且万青说留守的提督极为稳重,军中有他也足矣,只是有此机会他很想有战事大捷之功,回来风风光光地迎我过门。我虽始终未能将战事大捷与娶我两件事紧密关联起来,可他眼里满是炙热和笃定,我也只能点点头。

虽然来时我与高榷就并不说话,只是不知为何,我觉得此时沉默更甚。

回府之后我二人也走得更匆忙,高榷甚至不等我翻进屋内便急匆匆走了。进了屋春苒也是着急忙慌地催促着我换衣梳妆。一切都还显得有些草率时,敲门声便响起了。春苒嘴上应着,手上赶紧将发簪戴好,匆匆忙忙去开门,“陈管家?”

我起身迎出去,陈管家欠身走进来,“小姐,有人向夫人告状高榷携外人进府,现在高榷已经被带过去了。”

我心头一震,“我这就过去。”

陈管家却立即伸手拦住我,“高榷是小姐何人,为何他被状告小姐要急忙前去?”

我不禁急得跺脚,“陈叔,您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

“小姐此刻去是要认下高榷偷偷带您出去吗?”

“那不然呢,我若不认他不就得受罚吗?”

“小姐以为您认了他就能免于一罚吗?”

我愣了愣,“我认了,主谋就是我,千错万错源头也是我,除恶除根嘛!”

陈管家不禁叹气,“嗐,亏得高榷嘱咐我来拦住您。”

我没了声,陈管家抬头,“那人状告为何,为高榷携外人进府,高榷不认,由着他们怎么查又哪能查到什么外人。您若去了,不仅去的缘由不好说,平白遭人口舌,去了您若是真认下了,高榷少说要担一个教坏幼主的罪名,再加上滥用私权等等,您觉得受的罚能小吗?”我掩了声息了气,自责难当,陈管家柔和了语气,又言:“小姐,老朽私以为还是要顺着老爷夫人的心意,有些事情,即便是小姐自己的事情也未必您就能做得了主。”说罢陈管家不禁叹气,犹豫着又说:“若老朽说了不中听的话,小姐就当是我老不中用了胡言乱语,别往心里去,先告退了。”说罢,陈管家行礼离开,留我发怔似地站在原地。

缓了好久我才回过神来,我转头看向春苒,“你在屋里可听到什么异样,为何突然就有人去告状,还敢告高榷?”

春苒担忧地摇摇头,“奴婢也不知道,奴婢也只是听得有人跑去告状说什么高大人玩忽职守,细的奴婢也不知道,奴婢还担心您能不能回来,更是没心思。”

我拉过春苒的手轻轻抚着,慢慢走到塌边坐下。我不禁闭上双眼,登时想扇自己两下,好家伙,怎么老让高榷受罪。我心里也腾起怒意,到底是谁,醉花居那一晚闹得还不够吗,竟阴魂不散……高榷罚俸尚未期满,不知今日又有什么等着。

午饭也未能好好吃,午觉也没敢睡,我一直干坐着着急,半日的光景都过去了,总算有了些动静。跑去打听的春苒小步快跑着回来,方停下来还喘个不停,我抚着她的背,待她气顺些又递水给她解渴,春苒胡乱喝一口便将杯子放下,再抬头看向我时眉间有藏不住的怒意,“我看到告状的那个小丫头了,脸生得很,但是,但是我回来的时候遇见陈管家,他问我您和二小姐这两日是否有什么不愉快,”说着春苒就拉起我的手,“会不会是……”

“既然脸生,又怎会是她,陈管家不过一问……”越说我心里也越没底,昨日高榷还嘱咐我,怎么今日就出了事情,可她若真要做什么也该是冲着我。左思右想,直觉告诉我那天叶然在树后一定是从头至尾都听见了,未必字字不落,但出门一事她应该是知道了。我心下生凉,春苒见我不说话更急了,“那可是高大人,旁的人平白无故告他干嘛!赵姨娘如今禁足一般,府里走动都不自由,除了她还能有谁啊!”

我尽力安抚着她,“高榷可受罚了?”春苒眼泪都急出来,听我问起又憋住,“没查出来,告黑状。但是今早被告的时候恰好他不在西院也不在长廊,算是玩忽职守,又罚了一月俸禄。上回的都还没清呢,又有新账!小姐,你将我的月俸也一并送去吧,他都连着几个月没有俸禄了!”

我将她拉到跟前,“除了我,还有陈管家呢,不着急不着急,自然不会让他颗粒无收。”

春苒点点头,伸手将眼角的泪擦去,“咕……”

我抬眼望她,她眼神飘忽,头越来越低,抿着嘴不敢看我。我拉她坐下,将桌上的点心推到她面前,“先吃点垫垫,也不能一天吃出好几顿来,等晚饭多吃点儿。”春苒点点头,害羞地伸出手摸了一块点心送进嘴里。

后半日府里倒是清净许多,只是似乎风更大些,窗外树叶响得很,前半夜还听得见蝉鸣,后半夜却都湮灭了气息,后院,静得出奇。

……

次日早,日未出山温度就已经上来了,昨夜的风竟是吹糊涂了,将走在后头的暑热又拉了回来,春苒在屋外站了一会,不禁用手扇风,待她挪步进来便嘟囔着:“小姐还是穿薄衫吧,今儿是真的热。”

春苒掩上门,我又将衣服换了。早饭吃完,我便挪到门口看书,屋里的温度也高了,坐久了受不住。见陈管家朝这边走过来,还带着笑意,“小姐。”陈管家正要行礼我便伸手拦住,陈管家作罢笑容愈甚,“王爷请小姐去下棋。”

“什么时候?”

“王爷吩咐的是小姐午休好了再动身便可。”

“只我一人?”

“还有二小姐。”听得还有叶然,我竟暗自松了一口气,笑着点点头答应下来。

“陈管家,今日怎么是你过来,高榷呢?”

陈管家笑容渐掩,“以后后宅消息往来都不由高榷掌管了。”陈管家说着一顿,抬头看我两眼复低下,“小姐可早早预备着,先告退了。”说罢便走了。

陈管家身影渐远,我有气无力地倚在门边,满腔歉意当下无处说,春苒也叹气,但也不表示什么,仍拿着扇子轻轻扇着。

午间风止了,更为闷热,午休不过略躺一会儿便热得睡不着了,我坐在窗边使劲儿地扇着扇子,等着西院的小厮过来。

到了时候,我与春苒随小厮往西院去,上了马车,前后脚的功夫叶然也到了,便启程过去。我俩不过见面时行礼,路上无话,一直等到了王府,看见林回我二人才稍稍假装热络,脸上也有些官方的微笑。去亭院的路我都快熟记了,今日四处打量沿途心里忽有几分失落:我为何不曾将万府的哪条路记熟……

安王仍旧乘着凉等着我们,见我们过来依旧是暖如春风的笑容。今日叶然一直走在我身后,似乎没有了前两次到访时的热情,脸上也只是浅浅的笑容,低垂着眼眸,不再密切注视着安王。

这一路顶着太阳走过来,虽有侍女在旁打了伞但也还是出了一身薄汗,周身都散着热气,安王在亭内放了冰盆,两个侍女在旁拿扇子扇着,迎面扑来的一阵凉意瞬时让我汗毛立起,似乎有些凉过头了,我不由紧了紧衣领。

安王邀请我们落了座,让叶然坐到对面来,“先和二小姐来一局,看看二小姐可好妥了。”

林回听言不禁笑着,安王也眯着笑眼扫过我二人,叶然微笑点头,不过坐下去时还是忍不住看着安王,安王低头看着棋盘似乎已经在布局了,叶然只好收回目光,拿棋落子。我与林回坐在边上看着,林回时不时为我添茶,叶然专心于棋局,安王倒有闲心转过来看看我们。

一局罢了,竟是叶然赢了,可却赢得不开心,叶然接过茶抿了一口勉强挤出笑意。他二人倒是很默契地给我们让了座,,我与林回挪过去,相视一笑便开始另一局。我越坐越冷,连呼吸都变得缓慢,手心冒着冷汗。我勉强集中精神地看着林回走的每一步,脑子里疯狂记着,都无暇想自己下一步要怎么走。

“小姐身体不适?”林回执棋不落,缓声问道。

我不抬头看他,仍低着头似与这棋较劲,“没有不适,先生下吧。”

“是冷了吗?”安王将冰盆旁的侍女遣退,叶然凑到我身前来,“姐姐没事吧?”

我反射般地按住她将要抚上我额头的手,“没事。”

叶然悻悻收了手,挪回原位。没了一阵一阵裹挟冰寒的凉风,我渐渐暖和起来,手也不似刚才那般冷,连喝两口热茶,内里也舒服了一些。每每下棋我都觉得时间过得好慢,且今日,林回似乎有很多话要说,此时像极了课堂上老师抽背前死命记背的我,因为时间紧迫,甚至都没了技巧只能生硬记住。

大约是身边的茶放凉了,叶然将茶撤下,我不禁瞥一眼,不过只是短暂注视我便收回目光,毕竟要紧的不是她。此一回头与恰与林回对视,林回仍是谦和的笑意,我大约是一脸的愁苦,对比鲜明。我二人收回目光,我忍不住叹了口气。安王听得轻声笑了起来,“下棋而已,怎么还叹气了。”

“难啊……太难了……”

“小姐谦虚了~”林回说罢抿了口茶,与安王相对两眼笑意。

待此局终了,我不禁闭上双眼,迅速在脑中过一遍方才的图形,春苒扶着我的肩膀,“小姐没事吧?”

我摇摇头,以欲哭无泪的声音有些颤抖地回复:“脑仁疼,太伤神了……”

林回也接过我的打趣,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小姐技艺精进不少,在下也觉得着实伤神啊。”

叶然递过茶来,春苒也不假思索地接过递给我,这茶入口竟是凉的,我喝时也不注意饮进一大口,滑入胃里方才的暖和散了不少,又让我寒意四起。往常喝凉水,吃冰水果倒不会又冷飕飕地感觉,今日这一冷一热混叠,让我对冷食有些敏感。毕竟众人都开开心心地喝茶聊天,我便没问,只是喝过一口之后也不再喝。

方喝下一大口凉茶,手心便登时钻出冷汗,时下无风,我却总觉得有一股一股凉飕飕的气流无孔不入,钻进衣领袖口,贴到身上又激出冷汗。胃也有些胀,明明没吃什么,却一直有气往上翻,想打嗝又打不出来着实难受,让我不得不时时用手帕掩住嘴。

安王注意到我有些反常,又问道:“小姐今日是怎么了?要不去休息一会儿吧?”

坐在此处时时都得注意形象,我倒乐得去别处待着,便点头答应着。春苒扶我起身,我向安王行礼,躬身弯腰时,一股东西从胃里冲撞出来,我赶紧转身朝亭边跑去,手紧紧捂住口鼻,不料出亭时未注意有道坎,整个人跌了下去,一股浊物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呕……呕…咳咳……”

“小姐!小姐!”春苒也是慌忙地来搀着我,也顾不得这些东西的气味,我伸手想将她推开,腹部猛然收紧,又呕了出来,“呕……”

我一手扶着柱子,一手尽力地撑着地,双眼失了神,胃一下一下抽搐着缩紧,我便一阵一阵地吐出些浊液来。众人被我吓了一跳,安王在身后从腋窝将我撑起,林回忙让人去端清水,又让小厮取些石灰过来准备着清扫,叶然无处插身,站在旁边也面露惊慌。胃仍然抽搐着,我却已吐不出东西来,只是身体仍会随着胃部的痉挛无法克制地往前倾。春苒换了不知多少块帕子帮我擦着嘴边脸上的东西,说不出话来,眼里早含着泪水。我没了力气,失神地往后一仰,靠在了安王怀里。恍惚间,我似乎又闻到了一股甜腻的香味,竟萦绕在我嘴边,似乎也随着我的呼吸一点一点地往外散开。我身上冷汗热汗皆有,一时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冷是热,只觉得衣领像是勒住了喉咙,不禁想将其扯开,可手心又凉冰冰的,若不能有东西暖和着就很是难受。我眼前朦胧一片,看谁都是雾蒙蒙的,眼睛里水汽似乎散不去,只感觉手一直在胡乱动着被安王一把钳住,安王抱着我起身便快步朝某处走去,身后的林回与叶然也都急忙地跟上来。

也奇怪得很,如今眼前越是水汽濛濛,我越是想看清身旁的人,我努力地睁着眼看去,这抱着我的人却丝毫不给予回应,我较上劲了,伸手扯住这人的衣领要迫使他低下头来。这人冲撞着进了房间将我放下,连忙转身将帘子散开,理了理衣领俯身看我,我心里腾上一股说不清地得意,还想伸手拉住这人却又被钳住了手腕,只依稀看得帘外的人递了什么东西给他,他非要我吃进去。我肯定吃进去了,只是这过程不大愉快,待那股清冽的香味透过帘帷被我嗅到之时,我才被疲惫压倒沉沉睡去。


75.

我鼻尖萦绕着什么气味,久久不散去,我被扰得慢慢睁开了眼,抬起眼皮便看见湛蓝的天,周围都是茂密的草,草上还呈着冰凉的露水,我微微动身水珠便落到我身上,冰冰凉凉,惹得我一激灵。我双手撑地坐起身来,放眼望去竟找不到边际。马蹄踏地,铿锵之声从远处传来,我循声望去是一青衣少年驾马奔驰,脸上满是年少的朝气与欢腾奔跑的肆意。我看得入神,看他衣袂迎风摆动也显出十分力度,更不用说紧握缰绳的双手和厚实的身板,侠气尽显。只见他不断往远处去,天骤然布满晚霞,金红一片,如大火焚天,眼看这人就要消失在天际,此刻他却奋力想要勒停了马,可马却不再听他使唤,不愿停下跑开的脚步。少年焦急的回过头,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什么,我不禁站起身来,情不自禁地开口:“啊?”那人却被火烧云一口吞没……

我竟迈开步子追了上去,那片云像是躲避我一般,我上前,它便退后。我跑得满身是汗却不愿停下来,心里似乎在和什么较着劲,眼睛直盯着前方火红的天,速度却因为疲惫越来越慢。我双腿突然失了力,跌倒在地,又被这灼人的温度烫得弹起,绿草垂萎,早已枯黄,土地干燥,熏熏灼人……

“烫……烫……”

春苒连忙拿起盆里的毛巾将其拧干,一遍一遍擦着我已经露在外面的臂膀。我热得躺不住,缓缓睁开眼就要坐起来,春苒摇着头把我按下去。我微微抬起被子瞟一眼,里衣还裹在身上,只是已有一条手臂逃出了衣服的包裹,露在外面。春苒表情为难,想将被子盖好,又看我一直出汗,可这样露着又实在不雅观。我意识逐渐清明,只是身上还是热得很,我小声与春苒商量,将衣服穿好还是坐起来,背透着风也能稍微凉快些。春苒无奈只能将我扶起,在里衣外套了一件薄纱外衫,我脖颈上还时有汗珠滚落,春苒在旁忙着扇扇子还得帮我擦汗。我虽清醒了不少,但也疲惫了不少,此时若有人要把我拖去卖了,我是丝毫无力反抗,甚至连喊救命的力气都没有……

颓坐良久,感觉热气稍稍散去了一些。帘外走进一个侍女,端着汤药,伺候我饮下,将出去时说道:“小姐穿一件稍厚些的外衫吧,王爷想进来看看您。”

我无力地瞥她一眼,伸手轻轻扯住她,小声和春苒交代着,春苒听完起身朝她福了福身,“小姐说她现在疲乏无力,又出了一身的汗,还是不要见得好。多谢王爷关心。”说罢又朝侍女福身。那侍女也伸手搀住春苒,无奈地叹气,“这,奴婢说了也不算啊。奴婢说与王爷,但也保证不了。”我点点头,勉强笑着,侍女欠身行礼便出去了。

春苒还是从衣架上又取下一件外衫放到床边。我无力地垂着头,脑子里还嗡嗡地响着……春苒忽然用外衫将我裹住,又细细收了收我的衣领,接着帘帷就被轻轻拨开,两人脚步轻巧地走了进来。春苒起身行礼,安王免了礼数让她仍来扶着我,自己则坐到床边低下头看我神情,“好些了吗?”

我竟是下意识地摇摇头,又觉得不妥想要再点头时却只憋出一口气来。安王挑起我垂落的鬓发,我转头靠在春苒肩上避开,安王收回手,无奈地抿抿嘴,又问:“还恶心吗?”

我摇摇头回应,安王叹出一口气来,“不敢在屋里放冰,怕你又着了寒气。”

“多谢王爷关心……”我勉强开口说话,声音也是细若游丝。安王面有愧疚,低垂了眸子,“那你再多休息一会儿,有什么需要的,或是不舒服只管吩咐屋里的下人就是了,身边得留个人。”

我点点头,还想说上一句谢,安王便起了身,“留着些力气,客气话不用说。”离开前还笑着看向我。叶然虽跟着进来,却一言不发,也不靠近,低垂的眼眸时时都游走在安王身旁,此番要出去了才微微转过头来瞥我一眼,仍无言,随着安王离开。

(上帝视角)

经午间一折腾,安王疑心不散。如今与林叶然同桌饮食,他的心思也游走在林叶然身上。林叶然举止娴静地专心吃饭,眼睛却管不住地瞟着身边人。安王放下酒樽,接过仆人递来的帕子轻轻擦了擦嘴,“食不言寝不语,小姐见谅。”

林叶然也吃好放下碗筷,微微摇头,双眼笑着看向安王。

安王匆匆对视便撇过眼神,侍女们上前收拾桌子,安王同叶然挪步到榻边坐下。待侍女端上茶来,安王亲手将茶递给林叶然,这才抬眸看着她,“嫣然今日是怎么了?吃错什么东西了吗?”

林叶然本笑着接过茶,听得安王问起,眼神不禁闪躲了一下,但也很快定下神来看着安王,“臣女不知,姐姐今日出门时确实神色怏怏,但她往日午睡起来也会没精神。”

安王仍看着她,微微露出笑容,“倒像是王府克你们似的,上次是你,这次是她。一来二去,二位以后都不敢过来了吧。”

叶然抿一口茶,也微微笑着,“怎会,身体不适与王府有何相干。”

安王方才一直看着林叶然,如今却猛地收回目光,“再去看看她吧,也不知她是否吃得下晚饭,好些了没……”说着便投神于窗外。林叶然一愣,心里尚犹豫挣扎着,嘴上却忙慌地开了口,“姐姐身体虚弱,往常生病受累都要静养许久,我们反复过去只怕更影响她休息。且她睡眠又浅,若是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我们吵醒岂不是更难恢复过来……”话说完她才顿住,原本看着安王的眼睛也提溜着四下看着。

安王没什么质疑,摇着手中的折扇,“还是你们姐妹了解彼此些。那便还去亭中吧,凉快些。”

叶然收敛着笑着回应,随安王又去往亭中。安王命人取来一把瑟,自己正坐中亭,拂袖弹奏,空泛回沉,鸣鸣低垂,声声遁地。林叶然听了一会儿,起身向亭边侍女问道:“府上可有琴?”说时还小心地回望安王,安王似乎意料到如此,抬眸相望,嘴角微扬,那双清冷的眼睛里也活泛出暖暖笑意。侍女也笑着应答,“小姐稍等。”

待琴取来,叶然在旁坐下,扬起十指纤纤落在琴上,高低抑扬,轻快稳重,前后缠绵,左右相伴,琴声响起填补了瑟在高音上的单薄,二者相互映衬,和谐无比。

“琴瑟和谐,鸾凤和鸣。同枕同衾,同生同死,同坐同行……”

林叶然心里想着,安王应该知道,二人时不时便偏过头看看对方,眼里都是欣赏,或许间杂爱慕。这才是林叶然心中所想与安王同处的场景,他是翩翩才子,当然应该如此,而非玩笑着哪个女子。

大约是琴声响起时,安王心里松了一口气,仿佛重回第一次见面那天,众人都听她抚琴不如今日独赏痛快。琴瑟和鸣,安王心里也没了步步的设计,他时不时看向身旁这个娇柔的姑娘,心里也会想到,若妻之,岂不为人间乐事。琴声轻缓,安王脑海里一篇一篇翻过自己与林叶然相处的画面,屈指可数,其中还夹杂着不少林嫣然的身影……有嗟叹从胸中来,但也被他压了下去,只是不免想起宁王,安王眼神也变得无光。

一声裂响,林叶然也吃痛得出声,“啊!”

安王忙转身,弦断了一根,划伤了林叶然的手。安王着急忙慌的捧过那双本白玉无瑕如今却有一道红口子的手,眉头皱起,一下一下轻轻吹着伤口,去拿药的侍女久不回来,安王心里竟腾起怒气。林叶然察觉他神情变化,有意无意地将双手合在他掌心上,柔声道:“小伤而已,不碍事的。”

安王伸出食指轻轻刮过林叶然的手腕,惋惜代替了脸上的怒气,“唉……平白无故使美玉有瑕,实在是惋惜。”安王的目光从手腕轻扫过林叶然的手臂、肩膀、脖颈、耳下、朱唇,最后落到那双小鹿般灵动的眼睛上。这双眼睛里充满了悸动,试探,似乎也有着一丝半缕的喜悦。安王脸上露出笑来,是抚慰,是怜惜,是得意。

林叶然双颊绯红发烫,热气熏得眼睛里也有水汽,可她不愿意挪开,眼前这人看着自己,是甜滋滋的感觉,她似乎快放下安王对林嫣然的亲近,快要执拗地以为安王真的喜欢自己,安王却睫毛扇动挪开了眼。侍女找来药膏,安王动作轻巧地帮林叶然上药,侍女们都颇为自觉地退到亭外,亭内静得只能听到安王轻轻吹气的声音。

处理好伤口,安王坐起身来,林叶然的目光拔丝一样跟随着,安王抬头瞥见不禁笑起,林叶然立即移开眼睛低头看着手上的伤口,“王爷……至今无妻无妾……可是,有心仪之人?”

安王一愣,他从未想过林叶然能问出这话来,瞬时心里有几分喜意,除了情绪上的得意,更有理智上的判断:或许,时机已经成熟了。安王故意偏头看了看林嫣然那屋的方向,说些不相干的话,“小姐竟无心此刻月色初显的景致吗?”

“那王爷有心欣赏吗?还是心里惦念着谁?”

安王不应答,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低头饮茶。林叶然心里焦虑,头一次这么焦虑。从小到大,她能有的,都是靠自己争取来的,教习师傅的喜欢,父亲的夸赞都不是平白无故就会有的,自己的母亲也在尽力争取。若不争不抢,淡然处之,或许就一切皆无,自己又怎能面见圣上,出入王府。林叶然不是一个娇弱的人,只是长得娇人又谦虚礼貌些,骨子里生不出谄媚却意外成了痴。安王越是不看自己,自己就越是要刨根究底地问,若能问到痛处,受罚也无妨。自己明明感受到了安王的喜欢,却又觉得他在回避,可安王与林嫣然相处时便没了那回避的意思,嫣然,嫣然的叫着她的名字……

“王爷觉得,权力能使两个彼此心悦的人分开吗?”

安王放下手中茶盏,这才缓缓抬眼看她,“权力?岂不闻藕断,丝连。”

“那王爷觉得,是否能强占去别人的感情?”

安王仍是笑颜,不过带上几分淡淡地嘲讽,“若强占得去……”说时故意停顿,直勾勾看着林叶然。林叶然知晓其意所指,不禁吞了吞口水,“王爷,若,臣女是说假若,假若王爷心仪姐姐,臣女只觉得叹惋。”

“哦?姑娘叹什么,惋什么?”

林叶然心头一颤,安王并未否认……林叶然内心纠结,既已如此,此事便与自己无关了,又何必说些不好的话,只是林叶然也不免受挫难堪,原来自己一直在痴妄般的单相思,甚至浮思翩翩不知羞耻。林叶然垂下眼眸,不再出声。安王在旁竟也微微叹气,“我只道姑娘想错了。”

林叶然应声抬起头,眼里竟装满了期待,安王自然看得清楚明白,字字轻柔,“本王不敢奢望,丞相的女儿那可是京城闻名的娴雅,不论是嫣然,还是你。”

林叶然不懂了,什么叫不论是林嫣然,还是自己?“王爷心中无所想吗?”

安王悄无声息地挪近,低声耳语,“是你啊。”随即微微张开臂膀欲将林叶然揽入怀中,林叶然心底是惊喜,可脑海里还是混沌,却也温顺地靠在安王怀中,眼睛微微一眨,两行清泪便无声落下,林叶然抬手轻拭,“那为何还说出无论是谁的话?”这一句,娇滴滴的,明有责怪之意,可听起来只像是在撒娇。

安王抚了抚林叶然耳后的头发,又缓缓叹出一口气,“你上有长兄长姐,嫁娶之事一时也做不得主,我不过一个闲散王爷,也逆不得老祖宗顺下的规矩。”

“逆不得便要娶她吗?”林叶然一只手攀在安王肩上,抬起那双圆圆杏眼,满是无辜地看着安王。

安王温柔笑着,“这我也做不了主啊,若真能留下你姐妹二人,也算是我的福气。”

林叶然又往安王怀中紧了紧,小声嘟囔着,“家姐有意中人了。”说罢便将脸埋在安王肩上。安王一愣,心里想着什么,“是吗?那自然盼她有情人终成眷属。不过本王倒是好奇,是哪位贤才能收得嫣然芳心?”

林叶然不应声,心里也纠结到底要不要说出来。她之所以会说出林嫣然私事,也只是不想有朝一日真要与林嫣然共侍一夫。从小到大她们时时都在较量,总该有个尽头吧……

安王见林叶然不说话,便猜测起来,“莫非真是与林府中的……”

“不是不是!王爷哪里听来的?”

安王笑道:“上次去看你,偶然间听得你屋外有侍女议论。哪有下人议论主子的,丞相未免对下人太过宽容。”

“已经好好整治了,现在无人再敢冒犯。”

“哪是谁?”安王语气一直很轻柔,甚至黏腻,还时常抚着林叶然的肩膀像哄孩子一般。林叶然回忆过往种种,安王在她心里就是一个极为稳重,既有君子之才貌,又有君子之德行之人,私以为和他说什么都不打紧,如今二人又都表明了心意,更多一层感情,虽然犹豫,还是开了口,“此人你我都认识,更是王爷的熟识。”

“万青?”

林叶然点点头,安王眼中的惊疑几乎是转瞬而逝,看向林叶然时已是满眼热情,“极好极好!才子佳人,实为相配。”

林叶然看安王反应如此,心里也放松不少,甚至对此事终于有几分欢喜之意,幸亏林嫣然心有所属,二人也私下来往,不然她着实担心安王的抉择。此番,她又安心地靠在安王肩上,与林嫣然结的仇也消解去一半。安王仍是温柔地护着她,两人轻声细语地说着话。

从林嫣然屋里寻来的丫鬟看所有仆人都在亭下伺候,便上前问了一句,亭下一侍女一把将其拉到一边同自己站着,摇摇头。那丫鬟也只能候在亭下。直到安王唤人进去收拾,丫鬟才随着众人进去,“王爷,林小姐说好多了,天晚了,也该回去了。”

安王起身,“好,先去看看她,在着人送你们回去。”这话说时却是看向林叶然,说罢,轻轻拉起林叶然的手,二人缓步过去。至屋前才有些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林嫣然早已梳妆完毕,静坐等候,等身体不再发烫时她才得安眠,不想却睡了这么久,如今也没有胃口,看着月亮高悬,只是心焦着想回家。

安王二人才进屋,林叶然便小跑着到林嫣然身边,拉着林嫣然的手,“姐姐可好妥了?”

林嫣然有些发懵,但也好好回应她,“好多了。时候不早了,也该回去了。”说着便起身向安王行礼。安王伸手拦住,“是是,已备好了马车,本王送二位过去吧。”

“不劳……”

“多谢王爷。”林嫣然话未说完便被身旁的妹妹娇声打断,她见这二人相视一笑,也不好再说什么。

送走林家姐妹,安王回到屋中,撤去茶让人端上酒来,小口小口地抿着。万青……宁王之事明明有副将和自己作证,万家父子却始终未表明态度,连同提督也含糊不清,要不是巧在宁王夺兵符,估计也没办法提前押解宁王回来。要说熟,万青自然是与宁王更熟,此次出征,若非宁王上言万青有胆有谋,皇上又曾会让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带兵。这万家表面上不是宁王党,那也是因为万将军同林丞相一般想躲避纷争,可万青却与宁王往来甚密,又是习武,将来万家到底是谁承大头如今很难说啊……

上次去万府赴宴,和万将军的交谈,没有任何进展,连林丞相都动摇了,万将军到底为何连喘气的细口都不留……若是万青承了万将军的衣钵,势必为宁王所用,若林丞相有意两边游走,有如何保证他不会临时倒戈……安王一杯接一杯,虽喝的不快,但也饮尽小半壶酒。如今他对林丞相,谈不上拉拢,颇有些牵制的意味,他倒不强求林丞相为安王党,只是决不能为宁王党,故而安插细作,窥探林府动向。

时间倒回三月多前,那时三公子刚出生不久,宁王还未被罚,宁王时常邀万青去醉花居喝酒,那夜亦然。

他二人常常是在上等包厢内,要一队跳舞的,要一队奏乐的,还要一队歌唱得好听,说话甜的。这是宁王到此处的标配。二人十二岁便相识,多年来通信不断,秋猎都要比比彩头,随着年纪渐长,家里也管得少些。

近日二人都发愁,都为情愁,可二人都不提,席上说些家国。

宁王自斟满一盅酒,“贤弟可知这西北至今都未镇压下来,父亲为这事这几日火气旺得很。”宁王出门从不亮明王爷身份,只道是富家公子。

万青小酌一杯,点点头,“官民都忧心。”

宁王瞥眼看着万青,“贤弟一身本事,不施展施展着实可惜。”

“家父时常说我不过一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西北之事并非易事,我尚未有过经验,若去便有些不合时宜。”

宁王放下手中的酒盅,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之意,“怕了?没有经验有何可惧,哪个老将不都是从无到有,何况贤弟机敏过人,不抓住此机会立一番功业属实可惜。”

万青笑道:“并非怕了,只是凡事讲求循序渐进,哪有一步登天的好事。西南部也有匪患,以我如今的经历,若能平一平西南匪斗也十分知足了。”

宁王禁不住冷笑,“贤弟志向竟是如此吗?那这武举状元岂不只成一名号?”

万青无奈应道:“区区一个武举状元,能比得战场上的十年老兵吗?我去只怕拖众人后腿。”

宁王也一笑,“嗐……我也不过提提建议,自己事还是自己做主。我只是不愿看泥掩赤金。”

万青低头喝酒,温酒入肠方言:“若真是赤金泥也不能掩其光泽,待时日发掘罢了。”

可到出征前夕,万青又找上宁王,求他上书举荐,若立了功,便是宁王慧眼识英,自己年少有为。宁王喜不自胜,心里暗道:将功赎过的好机会。(上帝视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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